사육신 유응부 청강선생후청쇄어 기록

 

淸江先生鯸鯖瑣語 李濟臣撰   淸江先生詩話

金悅卿落拓不遇。詩文極高。徐達城嘗一邀致。出姜太公釣魚圖請題。卽書一絶云。風雨蕭蕭拂釣磯。渭川魚鳥識忘機。如何老作鷹揚將。空使夷齊餓采薇。達城默然良久曰。子之詩。吾之罪案也。

鄭壯元麟仁母氏。能文章。雖自韜不試。發輒奇絶。其娚▣▣▣嘗請之勤。夫人曰殊非夫人事。爲公一示。仍以掛壁太公釣魚圖。爲題作詩曰。鶴髮投竿客。超然不世翁。若非西伯獵。長伴往來鴻。後華使入國。求見本國詩。以此書示。沈吟久之曰。仍有女態。

楊州檜岩寺門楣。有天寶山三字。世傳元使二人來見。一人曰。此書有綺紈氣習。一人曰。有蔬荀意態。果是前朝王子祝髮者筆也。

兪應孚詩曰將軍仁義鎭夷蠻。塞外塵淸士卒眠。晝永空庭何所玩。良鷹三百坐樓前。南秋江擧末句。足以可見其氣像云。全篇世不多見。故錄之。

三灘送人赴京。質正詩末句云。吏文質正尋常事。端取羲經問象前。朴訥齋亦送人質正詩末句。與三灘末句無一字加減。以先後論。則訥齋當襲三灘。然訥齋之高亢。專用東人語如此耶。是未可知已。

金西河嘗得句。映山紅映斜陽裏。久未覓對。一日見李佐郞後白至。語及之。李見地黃生階。乃曰。生地黃生細雨中。西河然之。

金直學千齡。兒時抱在乃祖膝上。客得句曰。雲收天際高輪月。使其祖公對。未及。金乃拍祖公肩曰。何不曰風定江心一葉舟乎。甚奇之。金後果擢魁科。以文名云。

申靈城企齋相公。嘗晝寢。因驟雨過盆荷而覺。得夢涼荷寫雨一句。數年未得眞對。至於因作近律空其行。必欲覓奇對以充。見朴斯文蘭語及之。朴以衣濕石生雲。告企齋。曰非也。至於終身未得其偶云。詩人覓句之勤如此。

金頣叔。構亭於東湖。窓下有松戴雪得句。窓壓松頭雪。久未覓對。適鄭湖陰至。金曰先覓此對然後可坐。鄭卽應曰軒臨雁背風。金曰得。

詩人寓咏。大抵以含諷爲奇。金頣叔東湖亭扁以保樂。求詠申企齋。企齋於頣叔爲姊氏子也。曰進退有憂公保樂。行藏無意我全眞。江山盡入陶甄手。月笛還宜錦繡人。金不之解。企齋又題沈貞之逍遙堂。有落葉藏秋壑。斜陽映半山之句。蓋以王賈論也。沈亦殊未覺。

洪上舍裕孫。南陽鄕吏也。苦本邑侵役。中生員後不赴擧。爲外方士。放浪自高。於金剛山石崖題詩曰。身先檀帝戊辰歲。眼及箕王號馬韓。要與永郞遊水府。偶牽春酒滯人間。時人以爲神仙所作。後聞洪往來。始認洪之所爲。

蘇退休罷居湖南時。尙領府在相位。以金堤蘆雁二簇求詠。蘇以二絶還。楓落蘋香蘆荻花。疏翎隨意泛晴波。塞天昨夜風霜厲。却愛江南有歲華。蕭蕭孤影暮江潯。紅蓼花殘兩岸陰。漫向西風呼舊侶。不知雲水萬重深。皆自喩也。又太逼畫樣。可謂絶唱。

李容齋相公。少時見一宰相家。出一斑竹障子。求詠於他老臣。公方呻吟未就。公先寫一絶曰。淅瀝湘江岸。蕭蕭斑竹林。這間難畫得。當日二妃心。諸公嘆服。以爲雖老作不如。遂題之。

李牧隱入唐遊學。唐人以一聯求對。頗有譏諷曰持杯入海知多海。牧隱卽對曰坐井觀天曰小天。唐人慚焉。

崔良齋演哭仁廟詩。有三年短制心輕漢。五月居廬禮過滕之句。林亨秀。有忍將今日淚。重濕去年巾。蓋言與中廟相繼賓天也。時以爲善作。

順懷世子之卒。朴思庵淳爲輔德。挽曰承華已作傷心地。玉漏猶傳問寢晨。語甚哀切。

金慕齋相公。於成遯齋相公第。與諸宰語及押韵之難。慕齋曰豈有難押之韵乎。諸宰以爲過言。請以讀易爲題。呼强韵以試。慕齋曰諾。卽成一絶。大羹元不和梅鹽。至道難形筆舌尖。靜坐默觀消長理。月圓如鑑又如鎌。諸宰嘆服。以爲非大言。

企齋自言。少也未讀他詩。始學杜牧華淸宮排律。因學作詩法。雖晩年欲有所述。必先誦一遍然後執筆。

朴訥齋雖當劇官。夜必誦離騷一遍。作近律一首。然後就寢云。

訥齋嘗爲門生所陷。一日其人到門不見。而以詩示之曰。誾誾誤解示謙恭。袖裏潛藏射羿弓。堪笑人心眞九折。裂裳裹足向雲中。彼雖辜負訥齋之責。亦非過歟。

沈上舍克孝。中廟朝城隱家終南下。有栗亭甚好。一時以爲名家。有一宰相來飮樂之。欲以新宅換之。沈笑曰。雖半割天下。添價以岳陽樓。殆不可換耳。韓相亨允善戱謔。附耳語曰。實以天下半添岳陽。而換之則君之交易須勉成之。時人以好事傳。及沒容齋以詩挽曰。一壑自當天下半。栗亭寧換岳陽樓。

趙令晟。龍門之伯也。以賢德稱世。嘗夢遊三角山作詩。有愛月非爲惑。貪山不害廉之句。有詠梅。一枝二枝高。三點四點白之句。嘗患心疾。鑿池名養心池。種藕名養心花。皆有詩自警云。

尙相。夢於高樓華筵座上作近律。百尺高樓倚半天。三行粉黛列華筵。前江一帶圍平野。遠岫千岑露抹烟。時有嬌鶯穿翠柳。更無輕燕點朱絃。未成末句而驚悟。因記夢中之語。足之曰。樓居非是幕中客。不用金屛在眼邊。氣量甚好。

高校理而順。爲儒時夢中得詩。少日風流獨不群。暮年江海病兼分。趑趄肯作湘中病。豪健應脩嶺外文。潮入海門天拍水。日沈漁浦瘴如雲。江南驛使無消息。折得梅花未贈君。癸亥而順之父公及其婦翁。皆落職歸湖南。而順又除蔚山郡守。人皆以爲此詩之讖。而而順未赴而論罷。亦歸湖南。未知此詩之應果的矣。 後高公爲東萊府使便依然如夢中所見云

金正弘度重遠。進士及第皆魁。嘗監軍御史于嶺南。在書堂時對策甚好。三娶有二子。其友姜執義克誠。鄭府使礩等。以重遠淸粹。似當易死。乃作挽詩戱之曰靑年蓮桂壯元郞。出入薇垣與玉堂。南嶺監軍知姓字。東湖對策擅文章。一人三室遺雙果。四塚千秋共一床。綠髮世間悲故舊。白頭堂上泣親孀。未久重遠謫死。官止於是。慈氏尙在。豈非詩之讖也。而朋友之戱亦不過歟。

林石川之詩。好全用古句。如昌寧秋月軒。萬事已黃髮。歸耕滄海濱。上尙相詩。安危大臣在。何恨滯江湖等語。餘不盡記。而他槪見矣。大抵石川尙氣不曲循規矩。故放大筆作五絶。窮紙之多小。往往有疎處亦不少。其詩有曰。天垂大野蒼蒼大。鳥度虛窓點點明。又詠張汝弼草書帖題之曰此老胷中百怪蟠。雄如壯士挽黃間。晴虹貫月一堂畫。政好林翁中夜看。其九井峯詩曰。人言九井上。蓮葉大如盤。秋來生遠興。靑壁月中攀。其尙氣可知矣。

束聳三角貫太淸。登臨可摘斗牛星。非徒岳岫興雲雨。能使東方萬世寧。此世傳金悅卿兒時三角山之詩。而自辨甚明於與柳襄陽之書。若然。此乃誰氏之作。而擬諸悅卿乎。然洪裕孫上舍。祭悅卿文。亦曰詠三角之一絶。使老儒而心灰。尤有以起後人之疑也。

成夏山夢井。天資甚超穎。詩文未嘗經意。而出手必佳。有病懷賦。申企齋常書一通。付壁而讀之。李容齋亦言。使兄力學以充其才。則吾輩不敢望也。嘗小構南麓。有詩曰。誰家有道可沖天。料理終知却不然。試向山中高枕臥。此身閑處卽神仙。又遊江亭有詩曰。爭占名區漢水濱。樓臺幾處向江新。朱欄大抵多空寂。携酒來憑是主人。措意皆理達有警世意。尙相之妹兄也。每曰兄天性孝友。其詩可採於勝覽東文選而無愧。時不見錄。亦命也。

尙相。有靈川子申潛。畫竹晴雨二障。分請企齋湖陰之詠。各以八韵排律歸之。企齋一句。子瞻去後無眞筆。與可亡來有此人。湖陰一句。神移蘇老三生習。勢倒文翁萬尺長。皆賜七韵也。其用事措意一也。而立語骨法頓殊。平生兩家氣像可想。而天然崛。未易甲乙也。

明廟丁巳秋。上御勤政殿行會百官宴。仍御題秋日宴群臣。群臣同德等七言律。命與宴者皆限日製進。時尹鈴平漑爲左相。以故不參。後因講筵。以爲人主令百官製詩。近於浮華。鄭大提惟吉。時以都旨在銀臺。至引韓魏公二十年來得再陪之句。以辨。是亦故事。時或不妨云。

己未之後。上頻於內苑。會宴近臣。命題製詩閱武亭。文臣侍從者製詩。武臣貂蟬者射的。李彥忠時爲副提學。一句云。星流鵠面粉飄風。御筆批點而下。當時諸作。皆命各自寫綃軸入內。鄭惟吉爲序云。

閱武亭別宴。尙公爲首相。詩末句。忘言醉飽鈞文裏。敬德惟關獻曝情。得老臣告君之體。

成縣令孝元。夏山之侄也。十三四歲時能書屛簇。已能作詩賦。有名於時。公卿競邀致索書。竟未第而晩補蔭職。守龍仁有善政。爲人不羈奇男子也。嘗於院樓。夢見所思。有詩曰情裏佳人夢裏近。相驚憔悴舊形容。覺來身在高樓上。風打長江月隱峰。時以爲絶唱。

李縣監希顏。曺南溟植。皆以遺逸擧用。曺屢徵不應。李前後三命。曺以詩贈之。蓋譏辭也。山海亭中夢幾回。黃江老漢雪盈腮。半生三度朝天去。不見君王面目來。山海曹亭號。黃江蓋指李也。

李佐郞後白。朴執義淳。皆自儒時有詩名。朴宿僧舍詩曰。醉宿禪家覺後疑。白雲平壑月沈時。翛然獨出疎林外。石逕笻音宿鳥知。李亦有詩曰。小屋高懸近紫微。月邊僧影渡江飛。西湖處士來相宿。東岳白雲沾草衣。俱以絶唱稱。

書堂學士輩。嘗於一日驟雨過後。夕陽鮮明。晴景可人。共賦詩以記之。朴淳詩曰亂流經野入江沱。滴瀝猶殘檻外柯。籬掛蓑衣簷曝網。望中漁屋夕陽多。諸公歎美。以爲眞有聲之畫。

通事鄭和。文翼公光弼庶子。文翼宅有梅樹。公之壽辰。在梅花正開之時。後鄭大提惟吉嘗與諸族飮此樹下。各賦詩感舊。和先有詩曰。三十年前識此梅。年年長向壽筵開。至今摧折風霜後。每到花時不忍來。諸孫皆垂泣閣筆。

魯山在永川時。月夜登明月樓。聞子規有詩曰蜀魂啼山月白。相思空倚樓頭。爾啼苦我心愁。無爾聲無我憂。寄語人間離別客。愼莫登子規啼明月樓。

余於少時。見濟川丞廳壁上有詩。題曰曾見前朝種李辰。東風一十二回春。題詩華表千年柱。洒淚靑山一掬塵。楓岸曉鐘神勒寺。烟沙晩笛廣陵津。秋風緩擊滄浪枻。樓上無人識洞賓。未知誰氏作也。

姜執義克誠。於癸亥春。夢與仙客共登酒樓。有一仙娥奉爵助勸。仙客求見姜詩。乃占一絶以示。酒肆粧樓放縱狂。萬人牙頰姓名香。逢君說着前身事。香案前頭奉玉皇。仍書紙末曰仙謫。仙客見之問曰。所謂仙謫乃謫仙耶。俄而仙娥辭去。姜因勸留要唱一歌。娥曰妾未閑歌譜。願以詩和之。乃於圓扇題詩以贈。詩曰匇匇粧束下西樓。來伴雙仙侑勝遊。聊唱蕊珠歌一曲。曲終非爲錦纏頭。寫就遂去。覺之乃夢也。姜是年秋以事落職。無乃謫仙之讖歟。

曹南溟茅齋觀雲詩。取舍人情不足誅。那知雲亦獻深諛。旋承霽日爭南下。却向陰時競北趨。

智異山 斷俗寺 寺有政堂梅。世傳姜通亭所植。曺南溟詩。寺破僧羸山石古。先生自是未堪家。化工定誤寒梅事。昨日開花今日花。蓋譏其失節也。

論詩者。不可不知人。苟不知人。其論詩也固而已矣。余嘗觀柳夢窩大東詩林。聞之則自少時收拾諸家。至老始得編摩。其用心亦勤矣。然其名錄。乃列金悅卿於緇髡之類。而標之曰僧雪岑。是其論詩而幷論人者歟。余則殊以爲未然。

盧公守愼。謫居珍島有詩。天下之東國以南。沃州山下數間庵。有難赦罪難醫病。爲不忠臣不孝男。客日三千五百幸。行年乙亥丙辰慚。汝盧守愼如無死。報得公私底事堪。盧年乙亥生云。此詩蓋於丙辰歲作。其謫必三千五百日時也。又有送弟詩。嗟吾兄弟至於斯。一十年來五見之。若使精衛能塡海。千里耽羅可步追。

乙卯湖南倭變。昇平日久。諸將多失律有詩。題在南州驛壁曰。長興民若喪考妣。知是韓公 蘊 政術仁。不救欲食光牧 李希孫 肉。却走當裂水使 金贇 身。超資李尹 潤慶 眞丈夫。遷職邊倅 協 乃詐臣。監司 金澍 奈何昧圖策。防禦 南致勤 胡爲嗜殺人。元帥 李浚慶 錦城堅退坐。節度 趙安國 中路故逡巡。有功達泗 梁 歸何處。無意忠貞 柳 任康津。棄城 康津 彥誠 洪 宜先斬。空鎭 珍島 崔潾罪唯均。食祿當時俱尸位。臨危此日各見眞。德堅 李靈岩倅 乞降何須責。元績 兵使陷沒 輕躁不足嗔。橫行倭賊誰能敵。邑里焚燒困生民。賞罰不明公道滅。惆悵君羞雪無因。此未知何人所作。而與奪亦皆至當與否。而抑亦詩史也非歟。

尹長源兒時。其父翁燈夕觀光。因命作聯曰長星火星爛爛然。一層二層三四層。知其有詩才。督學益急。洪贊成貴達。少時有長者命聯。卽曰鳥坐花枝。或枝動不動。識者以或字爲文章氣習。

魚無迹字潛夫。以孼產拘國禁未第。甚有才名。少時隨其父公曉過僧寺。見山出雲命聯。卽應曰靑山敬客至。頭戴白雲冠。及長有新曆歎。蒼生難等諸篇。頗膾炙。有過吉注書金烏山詩曰。落落高標吉注書。金烏山下閉門居。首陽薇蕨殷遺草。栗里田園晉故墟。千載名垂扶大義。至今人過式前廬。生爲男子雖無膽。立立峰巒摠起余。予嘗觀過金烏。此詩第二聯。刻在閭表之楣矣。

鄭文翼公。救己卯之人。得罪謫金海。路中有詩曰。積謗如山竟見原。此生無計答天恩。十登峻嶺雙垂淚。三度長江獨斷魂。漠漠孤峰雲潑墨。茫茫大野雨飜盆。暮投臨海東城外。草屋蕭蕭竹作門。

沈思遜。於中廟時赴滿浦僉使。爲野人殺害。馬亦爲所得。成遯齋相公挽曰雲中一馬悲新主。塞外孤旌返故家。其父貞之持泣。

金慕齋。以宣慰送日本使弸中。慕齋書崔孤雲沙汀立馬待回舟。一帶烟波萬古愁。直得山平兼水竭。人間離別始應休一絶曰。此吾少時送友之作也。弸中笑曰。氣骨非宣慰所述。慕齋嘆服。

慕齋弟思齋正國。嘗以知詩自許。慕齋爲嶺南方伯時。聞一校生姓宋者能詩。招見於月波亭。令作近律。乃書曰金碧樓明壓水天。昔年誰構此峰前。一竿漁父雨聲外。十里行人山影邊。入檻雲生巫峽曉。逐波花出武陵烟。沙鷗但聽陽關曲。那識愁心送別筵。慕齋得之大加歎賞。歸語思齋。思齋曰此必鬼詩。非烟火食者所作。果然宋得女妖。初不解文。而得怪後女妖常敎之寫字。因有名。其詩篇無不極美。其後家人以術㤹送其妖。乃書示於掌曰。花婦今爲洛水神。世間皆是薄情人。遂去。宋依舊不識字。此說似誕。然南人傳者甚仔細云。思齋益自以知詩爲信甚喜。然此乃嶺南樓。前朝都吉敷題詠也。鬼妖必傳說此詩而有此。

朴參判英。中廟朝名武臣也。學問甚該博。能書能詩兼曉醫術。家在善山洛東之濱。詩曰絶域南陲海氣昏。兜鍪金甲老王孫。無心麟閣題名字。家在洛東江上村。又四十纔過五十初。人間無用一籧篨。餘生只合劉伶醉。散步江湖堪打魚。

金兵使錫哲。亦中廟朝武臣也。以承旨入內苑。上以前繫白馬爲題。詩曰白馬閑嘶繫柳條。將軍無事劍藏鞘。國恩未報身先老。夢踏關山雪未銷。頗爲傳誦。或謂尹判書煕平所作。未知孰是。

陳上舍宇。己卯以疏被罪後。國家追贈執義。臨刑其乳父持筆以訣曰願有一言。乃取書一絶曰。漠漠蒼天不我明。浮雲終日等吾生。胷中所抱誰能識。徒作淸朝冤鬼名。

安修撰璲。以詩名。嘗有詩一句。地下定無消恨酒。人間難得返魂香。其年病死。世以爲詩讖。

金慕齋。見一儒生有能詩聲。見其詩。有曰云云。綠樹陰中更躊躇。慕齋以爲甚似短楚。不久必死。果然。

燕山喪一宮姬。頗傷情。招李安分希輔作詩。曰宮門深鎖月黃昏。十二鍾聲到夜分。何處靑山埋玉骨。秋風落葉不堪聞。燕山甚好之。而安分自此遭謗云。

有儒生名洪漢仁者。有詩才好遊山水。嘗於天磨有題曰。朝上白雲峯頂觀。暮投峯下孤菴宿。夜深僧定客無眠。杜宇一聲山月落。後遊金剛山。貪賞深潭。失足沈死云。

士人李良國。頗有氣自高。不循繩墨。嘗送人遊金剛。蓋其遊已十年而送者三年也。曰十年人送三年客。八萬峰高九萬天。嘯落扶桑波撼日。吟搖蔚島海生烟。且於辛亥冬。國家復兩宗。儒林將上疏。回文到其家。乃書其名下曰。闢佛上疏韓愈事。乘鶴橫空呂洞狂。仍曰我則明日遊山云。而不赴抗疏之列。又嘗以詩別其情人。於扇題詩。有一文官有心者。見而燒之。李又追題燒尾曰。至今未滅焚書火。燒盡郞君惜別詩。文官見之嘉其氣像。大槪疎狂可取。

趙龍門。少時泛舟於漢江。諸文士多會之者。命作詩曰。靑山面面立。漢水悠悠下。峩洋山水間。誰是知音者。一座驚歎終必致遠。

鄭虛庵希良。善於推算。知有甲子之禍曰。甚於戊午。一日從廬幕出去。不知所之。人見其履脫在江涯。遂疑其溺死也。臨出有詩曰。日暮滄江上。天寒水自波。孤舟宜早泊。風浪夜應多。頗傳誦於世。諺傳金慕齋以方伯將入某院。有詩新題壁上。墨未乾。鳥窺頹垣穴。人汲夕陽泉。天地爲家客。乾坤何處邊。慕齋以爲虛庵所題。卽分人廣索不得云。

周參判世鵬。常以興學爲志。爲豐基郡守。於安文成公珦舊居。作白雲洞書院。爲黃海監司。以海州乃崔文憲公冲本貫。作文憲堂書院。皆有廟有齋。又作冊二卷。曰尋院錄。曰入院錄。以題名。趙龍門嘗過文獻書院。諸生以尋院錄請題。龍門只題一絶。皆相訝莫知爲誰。後始聞知。乃龍門也。其詩曰。客路棲棲久未還。天敎看盡海西山。不須姓字留書院。贏得狂名滿世間。

宋壺山世珩之父溟孫。嘗爲中廟潛邸時師傅。公在髫齔。亦常陪從。及爲生員。因求言上疏陳弊。上特召入禁中。御題試子陵淪富春山詩。因賜御筆題目書冊。

明廟朝親觀射於慶會樓下。令侍臣作詩。翰林河應臨大而。應製居魁。爲時傳誦。詩曰暖風晴日禁池東。粉革高張綠樹中。猿臂乍開星的滿。烏號俄拂月輪空。主皮豈是輸筋力。觀德要須奏奇功。西掖詞臣無伎倆。沐恩留得醉顏紅。大而以能詩聞。筆法豪健。畫品亦奇。年三十三官至司藝而卒。與余同生丙申甲。余以詩哭之曰。吾庚方妙歲。君獨至於斯。才絶詩書畫。天慳壽爵時。

大而未釋褐時。泮宮課試禹鼎銘。支祈鎖殺洪流。昔昏墊免魚頭。範三品萃九牧。表玆功荊山麓。爾足之支奇兮。爾腹之彭亨兮。圖像神慳。魑魅魍魎莫能逃其形。鐫刻風土。崇深高下各得有其名。饘於是粥於是。豈爲餬口。勤鴻功揚景鑠。留示厥後。嗟彼有土。不德其德。唯爾之爭。鼎兮鼎兮。毋爲重輕。亦可謂絶唱。